智添小说>竞技>台湾精怪传说:在澎湖遇见妖怪 > 找寻死亡真相(一)
    他转身,手指轻轻点向海岸尽头那处幽蓝的礁石群。「从那里下去,是更深的地方,我没有靠近过那里。」接着,书生走向那一群群破败的古船,这些船卡在海岸边缘,像是被时间y生生停下的证物。赵于梨看着这奇景感叹着。他们一起走上船。甲板断裂,一旁的货箱斜倒着,有几箱早已腐朽开裂,却还能找到些碎片:织布、陶罐碎片、雕工细致的簪子,还有染血的武器与断掉的旗帜。赵于梨蹲下,打开一只半腐的木箱。里头藏着信件与文书,有的是粗纸墨笔,有的是书法JiNg致、还盖有印戳。「这些有北方的,也有南方的文字。」她翻阅几张泛h的信纸,声音压低如喃喃:「为什麽他们会同时出现在这里?明明应该互不相识……」书生也低头看着,「有些像是商人的记录,有些却像是军令书。难道这些人……是在交易时被袭击的?」「或是更大的冲突……在这片海上爆发了。」赵于梨转头望向远方,海的彼端一片Si寂。「我想出海看看,好吗?」书生愣了一下,但还是点头。他们滑出港口,飘上水面。那是一种无风、无波、无尽的沉默。水面平得如镜,没有鱼、没有cHa0声,甚至连太yAn的倒影都像是一幅褪sE的画。「这里一直都是这样。无边无际,只有我一个人。没有人来,没有人走。」他眼里有深不见底的落寞,像是久坐於废墟的书生灵魂,在百年里一笔笔抄写自己的Si。赵于梨心中感触:「你一直一个人吗?」书生点头。「抱歉,我不知道该说什麽,这样的日子一定很难受吧。」书生看着她,露出一抹罕见的微笑:「你是第一个问我这些话的人。其他的魂……都渐渐消失了。」沉默片刻後,赵于梨忽然转向陆地的方向:「如果海里什麽都没有,那我们可以往内陆走看看吗?说不定能找到其他线索。」於是他们离开海边,走向碑世界的陆地里头。脚下的地面变了质,从沙石海岸,过渡为泛白的老旧土路。一开始还模糊,但渐渐,出现了清晰的村落轮廓。他们看见一座座村屋,有的屋瓦完好、有的半塌。墙上挂着鱼网、农具、风乾的杂货,门前还摆着长条凳,像刚刚才有人坐过。道路蜿蜒,一旁是分割细密的田地,种着稻、蔬菜,偶尔也有栅栏圈着的家畜区——鸭棚、猪舍、牛圈,只是,全都空了。没有动物,也没有声音。就像是整个村落在某天忽然蒸发,留下日常的轨迹,却cH0U走了灵魂。赵于梨走进一间屋子,低矮的门框让她不得不弯腰。屋内仍留有炊具、竹篓、草蓆,甚至墙上还贴着一张泛h的春联。她翻起一口木柜,里面竟还有一本泛h的书卷。「这些生活痕迹都好真实。可惜都没人了。」书生也走进屋内,抬头打量四周:「我从来没来过这里。以前我一直以为碑里只有海边。」「这些人早都已经尘归尘、土归土了吧?」赵于梨看着屋内的摆设,忽然问:「那他们怎麽没留下灵魂呢?」书生一愣,慢慢开口:「……我没想过这个问题。这碑也许只收下了海边的Si者?」赵于梨若有所思:「那那些在海上、海边Si去的记忆才会被碑捕捉进来,内陆的Si者,可能是属於别的地方、或别的空间,也可能是没人记得他们了。」她转身拿出刚才一路上捡拾的信件、物品与器具,和书生一起铺在屋内的地板上——陶罐、断剑、旧书、耳饰、鱼网、军章……她一样样分类,一边感叹:「这些东西在我们的世界,大概早就会被当成文物,放进博物馆里展示了。可惜,那个世界里早就没它们的痕迹了吧。」书生静静地看着她忙碌,一起帮她摆整齐。他小声说:「可是……现在你记得了它们。」赵于梨停下手,看着那些残物,点点头:「嗯,我会记得。」赵于梨走进一间保存较完整的房舍,窗框已塌,但屋内依然整齐。角落的木柜微微歪斜,似乎曾有人试图将它藏起什麽东西。她走上前,小心推开。咔哒。一本被织布包住的书本从缝中掉落,发出沉闷声响。赵于梨蹲下身,拾起那本厚重的记事本。封面是粗布缝制,上面用潦草的笔迹写着英文名字——“J.R.W.”她翻开。纸张泛h,有些页面已经斑驳,但大多数仍清晰可读。笔迹歪斜却诚恳,一行一行地刻画着当年岛屿上的生活:“…”“''''…”“’..”赵于梨读得很快,也很顺。她边翻边小声翻译着:「今天南岸的族人带来了盐与鱼乾,我们用珠子与铁器交换……希望下周北方族群来时不会又打起来……」「河水每三天就淹一次……这里的人说是‘河神’的警告,我还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字面意思……」「Lahuy今天又笑了。我试着把她的名字刻进记事本里。我问她是什麽意思,她说是‘太yAn升起前的光’……我觉得那很美。」赵于梨的手指微微一顿,视线落在那个名字上:Lahuy。她翻到最後一页,那是日记的结尾。“eme.”“.”赵于梨看完後沉默了好久。「他没有Si在这里。可他把一段Ai情、一段岁月留在了这里。」书生也蹲在她身旁,看着那几行字:「这本记事本竟b任何碑文还诚实。」赵于梨轻轻合上本子,抱在怀里说:「这里不只有战争与Si亡,还有他们真的活过、笑过、Ai过……」赵于梨手里捧着那本记事本,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帆布包里。她刚才在村落後头破败的石屋里,找到了一些简单的项饰与陶器碎片。几根发带、一枚用兽骨雕成的鸟形吊饰,以及一片有西拉雅语刻痕的陶片,上面刻着。「应该是名字,这些可能是Lahuy的东西。」她边收好,边确认还有没有物品。书生默默地点了点头,手指轻抚过陶片上的符号。他看了很久,才说道:「这世界原来不只是Si亡的残响……还有,未竟的故事。」赵于梨望着他,忽然问道:「你有没有想过,为什麽这里会被定格?不是Si亡,而是——停滞。」书生抬眼,像被问到了某个心中很久以前曾经浮现却未能说出口的问题。「我一直以为只是因为我Si在海边,才困在这里。但你说得对,这里,不该只剩我一个人。」她点头,「我觉得不是你不能离开,而是这个空间本身不让任何未完成的东西离开。就像一场梦,把所有停在未完结的地方的人,锁住了。」书生沉默了一会,忽地抬头望向远方。「……我曾经住的村落,也许,还留着些什麽。你愿意跟我去看看吗?」「当然。」两人踏出破屋时,天sE变了。云层低垂,空气里像是浮着某种浓密的气息。越往村落的方向走,空间就越像梦境。风声被拉长,海浪声变得遥远。四周的房舍、田埂与林地渐渐变得朦胧,如同旧照片被时间撕裂般残破不清。「你还好吗?」书生转过头问。赵于梨捂住额头,感觉头部被拉扯。「……像是在穿过什麽……雾,又像水……」她的声音发颤。然後——呼──一阵翻涌的视线如海啸扑来。天地反转,光影扭曲,彷佛整个空间的记忆正在被强行翻页。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拖进梦里,可这梦里不是幻想,而是某段真实历史的遗留之处。当她睁开眼时,一个全然不同的村落映入眼帘。